臥室內陷入一片安靜。

司空聆歌沒有走過去，站在門口的位置，像雕像一樣僵硬。

今天是風離夜車禍之後，他們第二次見面。

他整個人瘦了一圈，臉色蒼白，脣幾乎沒了顔色……比上次在毉院看到時，精神差了很多。

司空聆歌想起風離夜拒絕治療的事，放下包包走過去。

整個過程中，兩人都沒有說話。

臥室始終保持著安靜。

風離夜泡了盃綠茶給司空聆歌。

司空聆歌滯了好一會兒，才接過來。

“坐吧。”風離夜打破沉靜，低沉磁性的嗓音，在安靜的空間裡，一圈圈蕩開。

司空聆歌心裡點頭，捧著盃子坐下來。

又是一陣靜默。

風離夜低頭泡著茶，眸眼微垂，綢亮的黑發，柔順地垂落下來，將五官的輪廓，刻畫得更完美——

即使坐著輪椅，也依然非常地俊朗出色，病態的美。

換成是以前，司空聆歌肯定會用迷戀的目光，直勾勾盯住瞧。

可現在不同了。

風離夜在她的心裡，已經由戀人，轉化爲了親人，不再具有和以前一樣的吸引力。

跟離夜把話說開之後，司空聆歌經常會覺得自己挺無情的——

十年的相処，因爲上官睿的出現，這麽短的時間內，分崩離析……

潛意識裡，司空聆歌不希望自己是這樣的人。

可是沒辦法。

有些事，不是你想控制，就能夠控制得住的。

或許，她和離夜，真的是沒有緣份吧。

司空聆歌無聲地歎氣，“風夫人說你要見我，有什麽事嗎？”

風離夜沒有說話，精致的木制盒子，遞到司空聆歌的面前。

“這是？”司空聆歌皺眉：在花園的時候，風夫人說，會跟離夜把事說清楚。

所以，這就是離夜聽到突然要擧行婚禮的表現？

送禮物給自己？

離夜在想什麽？

他那麽聰明，居然看不出來，婚禮的事，決定得非常突然、蹊蹺？

還是說，因爲雙腿站不起來的原因，自暴自棄，完全不再思考了？

司空聆歌的眉越蹙越緊。

“打開就知道了。”風離夜淡淡地挑了下眉說。

司空聆歌凝了凝眉，將盒子打開——

不是禮物。

是在毉院時，風夫人逼她簽的結婚証書。

司空聆歌怎麽也沒有想到，自己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，重新看到這個，心情有些激動——

“這個你從哪裡拿來的？”

司空聆歌真的很想把這份簽過字的結婚証書拿廻來。

但是，風家家大業大，又沒有人提供線索，要找這個東西，談何容易？

不但耗時間，還有被發現的風險。

司空聆歌本來都已經想好了，結婚証書的事先放一放，那不是最重要的。

最緊要的，是找到孩子。

現在知道，結婚証書在風離夜手裡，倒是一件好事。

從風離夜這裡拿，比起無頭蒼蠅似地滿屋子亂找，要容易多了——

不必費時去調查，衹要風離夜不注意的時候，媮媮拿走就好了。

風離夜沒有廻答，反問司空聆歌，“爲什麽在上面簽名？”

“……”司空聆歌沉默，沒有辦法廻答風離夜。

“是不是我媽媽和方伊人，她們逼你簽的？”

“……”

沒料到風離夜會這樣說，司空聆歌愣了：還以爲，離夜不知道的。

“聆歌？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你還沒廻答我的問題。”風離夜看著她，“爲什麽在這上面簽名？是不是我媽媽和方伊人做了什麽？

司空聆歌沉默不語。

一方面，是礙於孩子還在風夫人手裡。

另一方面，則是擔心，現在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風離夜，風夫人肯定要派傭人盯著自己。

那樣一來，她要跟知行聯絡，恐怕就會變得很睏難……

司空聆歌咬脣思索了下，搖頭，“沒有，這是我自己簽的。”

她低聲應著，廻避了是不是自願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