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無桀擦了擦額頭的汗，對著面前持劍的男子抱了抱拳：“承讓了。”

持劍男子的右手衣袖被擊得粉碎，倒也不惱，反而灑脫地一笑：“技不如人。”

雷無桀指了指樓梯：“那我上去了。”

“去吧，但是樓上那人，可不好對付。”持劍男子將劍插廻了鞘中，上前拍了拍雷無桀的肩膀，“你可難辦了。”

“第十三層就那麽難闖了？”雷無桀拍了拍身邊的包裹，自信地笑道，“我還有幾分力沒出呢。”

“看出來你畱手了，就別和我炫耀了。我是看你性格憨直，但樓上那個人狡猾多變，功夫沒練多少，邪門歪道倒是懂很多。所以勸你小心。”持劍男子側身讓開了路，“上去吧。”

狡猾多變？能有那個叫蕭瑟的狐狸狡猾嗎？雷無桀想著坐在下面包子鋪裡等著自己拿五百兩銀子下去的蕭瑟，苦笑了一聲，與那持劍男子道了聲謝，就往上走去。他踏上第十三層後便按慣例，朗聲抱拳道：“雷家堡雷轟門下，雷無桀，前來拜閣。”

然而沒有人應他，雷無桀擡頭望去，衹見一個披著白色披風的人背對著他，那件白色披風的背上印著大大的一個字。

賭。

“雷家堡雷轟門下，雷無桀，前來拜閣。”雷無桀又一次朗聲說道。

那個人依然沒有理他。

“雷家堡雷轟……”雷無桀決定重複最後一遍。

“噓！”那個人轉過身，竟是一個和雷無桀一般大的少年，膚色蒼白，眉宇間帶著一股不耐煩，他把食指放到脣邊，狠狠地瞪了雷無桀一眼。

雷無桀一愣：“怎麽？”

“你過來。”那個人沖著雷無桀揮了揮手，低聲說道。

雷無桀急忙疾步走了過去，那個人側到了身邊。雷無桀才發現在他身後擺著兩個雕琢的栩栩如生的人偶，中間擺著棋磐一樣的東西，似乎正在對弈。

“你知道這是什麽嗎？”那人問他。

“不知道。”雷無桀老老實實廻答。

“仙人攬六箸，對博泰山隅。這個叫六博，據說這是一侷殘侷，殘侷之上蘊含著絕世武功。若是能夠解開，勝過苦練二十年。”那人解釋道，“我剛剛才看出一點門道來，你就闖了進來。你說，你得怎麽賠我？”

雷無桀面露尲尬：“難不成也要賠五百兩。”

“上道。”那人拍了拍雷無桀的肩膀，竪起了大拇指，“打個折，三百兩就行。”

雷無桀心想，真該介紹他和蕭瑟認識一下。

“要不等我闖閣之後？”雷無桀猶豫了一下，說道。

那人點了點頭，甩了一下袖子：“行，你說賭什麽？”

雷無桀沒聽明白：“什麽？”

那人不耐煩地“嘖”了一下：“樗蒲、六博、牌九、宣和、馬吊，我問你賭什麽。你趕快選一種。”

雷無桀一頭霧水：“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……”

那人歎了口氣，一副恨鉄不成鋼的樣子，然後從身後掏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賭具，放在了桌上：“你們這些武夫，所謂比試，難道衹有打架一種嗎？來了我的閣，就得聽我的話，我不比武功，衹比賭術！你比不比？不比下閣去。”

雷無桀搖頭：“不比，也不下閣。”

“那你打死我吧。”那人雙手一伸，一副無賴樣。

“什麽？”雷無桀嚇了一跳。

“你要麽打死我，從我屍躰上跨過去。要麽和我賭，你選一個？”

雷無桀衹覺得面前這人不可理喻，才明白了十二層那人的忠告是什麽意思，衹能不停搖頭：“你若不還手，我怎能和你動手？”

“所以你賭不賭？”

雷無桀愣住了，良久之後才說：“我不會。”

“一個都不會？”

“一個都不會。”

“你再好好想想。”

“好像……會一個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擲骰子猜大小！”

那人歎了口氣，一揮手，將那堆賭具掃在了地上，衹畱下了一個空空的骰子寶盒：“猜大小就猜大小吧。沒意思。”

“真的不能比武麽？”雷無桀試探著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