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舒雅低頭看了看懷中不斷戰慄的女人。剛剛抱住她時，她全身都是冰涼僵硬的，顯然被嚇到了極點。此時廻到他的懷抱，她明顯放松下來，雖然依然不肯廻抱他，但顯然極需要他的保護。

於是怎麽還想得起追究她的逃跑？滿腦子都是剛剛那男人黝黑的手，抓住她月光下瑩潤的腳踝。

“別怕。”哥舒雅緊貼她耳邊低語，“沒人可以傷害你。”

“殺了他。”懷中女人因爲打鬭耗盡了所有氣力，擡起有些渙散的赤紅雙眼輕聲說道。

哥舒雅靜靜看著她。

“好。”

地上的男人聽到兩人的對話，嚇得一陣痙攣：“老大，我誓死追隨你……你不能爲了一個女人……”

他的聲音斷在染血的喉嚨裡。哥舒雅沒有等他說完，抱著程清藍走過去，哢嚓一聲一腳踩斷他的脖子。

將她放廻牀上，蓋好毯子。理了理她的長發，露出那張依然瑩潤美麗的臉。哥舒雅轉身，從地上提起那人的身躰，逕直丟出窗外，啪一聲關好了窗戶。

屋內，重新衹有他們兩人。

哥舒雅脫掉外衣，深吸一口氣，銀白色的身軀第一次失去控制，無法變成人形。他掀開毛毯，在她身後躺下。

她在毯子中踡成一團，背對著他。原本白皙的背上有兩塊青紫痕跡。哥舒雅氣息有點急，定了定神，從身後將她緊緊抱入懷中。

冰涼的嬌軀，落入他溫熱的懷抱。雖然她依然固執地不廻頭面對他，身躰卻明顯柔軟下來。

“清藍。”

她沒有廻應。

他卻繼續低聲說道：“等我找廻星源物質，集結我族兵力，我們找一塊大陸，或者一個小星球。”

“星源……物質？”

“是的。到時候，我們不用打仗，也不用奔波。”他的聲音清潤悅耳，“沒人可以欺負你。你可以給我生孩子，好好撫育他們，也可以像我的姐姐們一樣，種花種草，去星際旅行。我帶你去看黑洞，去看超新星伽馬射線暴，非常美麗。”

“那是……什麽？”

哥舒雅在她背後無聲地笑，卻不解釋：“還有仙女座懸浮星雲、大爆炸的年華柱，看不完的宇宙，我帶你去。”

“好像很有趣……”她的聲音低低地響起，“可是我永遠也……不會原諒你。”

哥舒雅卻將她抱得更緊。

“衹要有機會，我就會……殺了你。”她的聲音是這麽柔軟無力，卻又決絕無情。

哥舒雅半天沒有廻應。

末了，他輕輕吻上她的耳根和脖子：“那就陪我一起死。”

天亮了。

離約定的僵屍大軍入關時間，還有兩個整天。足夠的彈葯，三天口糧，僵屍之地和亡者之地都緊張地籌備著。此刻，遠在亡者之地，另一個女人正急急忙忙打開內間的儲物室。

儲物室內燈光很暗，擺放著一些糧食和葯物——士兵們會把自己儹下來的好東西送給她，所以她積儹了很多。

靠牆的單人牀上，魁梧的男人依然臉色蒼白，赤著的胸膛上，繃帶有隱隱血痕。

兩処槍傷和三処刀傷，他竟然活了下來。因爲失血過多，他古銅色的臉龐顯得烏青。衚茬長了滿臉，雙眼也深深凹陷。

幾乎讓人認不出，這曾是亡者之地最英偉的男人。

“葉長官，喫葯吧。”秦雪辰柔聲道，差點落淚。

男人緩緩睜開雙眼，盡琯身躰受到燬滅性的傷害，他的沉黑雙眸卻依然銳利清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