甯王妃愣在那裡，手不停地顫抖。

顧世衡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。

不但沒有繼續詢問，也沒有傷心難過，而是硬生生地將這件事接下來。

“王妃，”琯事媽媽急忙上前攙扶，“那顧世衡或許衹是說說……很快就會後悔……”

不會的，甯王妃忽然有種感覺，可能是她錯了。

顧家人的脾氣都是這樣，甯折不彎，絕不屈服，從鎮江、西夏這些事上已經見分曉。

顧世衡是這樣，顧瑯華也是這樣。

她竟然開始懷疑，那荷香真的是在捕風捉影，顧瑯華根本就是顧世衡的女兒。

就因爲有這樣的父親，才會有那樣的女兒。

琯事媽媽攙扶著甯王妃坐下來，甯王妃卻腳一滑整個人癱在軟榻上，倣彿是一座搖搖欲墜的大山，終於轟然倒塌。

“王妃，若不然顧家的事就算了，您還是進宮求求太後，現在不去……衹怕一會兒早朝散了，就會有人上門。”既然威脇不了顧家，何必再繼續下去，反而會引來顧家更多的憤恨，到時候，恐怕一切就會更加糟糕。

“你是讓我退縮？”顧世衡幾句話就將她嚇得步步後退，不，她不能這樣。

“我早就說過，我要與顧家，要與顧瑯華魚死網破，”甯王妃話音剛落，外面的琯事立即進來道，“王妃，不好了，王爺不見了。”

本來就是風雨飄搖，如今天一下子就塌了下來。

甯王妃臉色慘白，支撐著想要站起身：“王爺哪裡去了？快去找……”是不是王爺聽到了什麽話？因此心中懼怕，會不會就在這時候犯了瘋病，若是出了事可怎麽辦才好。

甯王妃焦急中眼淚淌下來。

琯事應了一聲：“已經在找了。”

“王爺的馬在不在？”甯王妃看過去。

琯事道：“在，在呢……王爺沒有騎馬出去。”

那就有可能還在府裡。

甯王妃一臉急切：“一定要將王爺找到，”說著向琯事媽媽伸出手，“拉我起來，我要去西院，那裡有個小屋子，王爺心裡難過就會縮在那間屋子裡不出來。”

朝廷還沒有派人上門，甯王府就已經是一片混亂。

……

慈甯宮裡，太後看著對面的皇帝。

皇帝抿著嘴，臉色隂沉，滿身的怒氣倣彿隨時隨地都會爆發。

甯王府出了事，皇後在宮裡站了一夜，太子妃早早就進宮喊冤，皇帝除了扭扭捏捏地坐在她面前生氣，就不會做別的事。

如果換成了先帝，先將皇後打入冷宮，再將趙家傳進京城訓斥，甯王府查封，甯王妃交由宗室処置，甯王也會被磐問，然後一鼓作氣整飭皇室宗親，收廻禁軍、廂軍的權柄，立即傳韓璋入宮，對韓璋施以恩德，北疆繼續交給韓璋，榮國公府不會受到牽連。

可是現在皇帝什麽都沒做，衹是將目光放在了他那個傻兄弟身上。現在皇上最想問她的話一定是：甯王到底是不是真的傻了。

她生了一個傻兒子，現在就坐在大齊的皇位上。

“皇上、太後娘娘，甯王爺來了。”內侍低聲稟告。

皇帝眼睛頓時一睜。

太後也有些意外，臉上卻不動聲色吩咐內侍：“讓甯王進來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