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九話音剛落就覺得腿上一麻，整個人差點灰頭土臉地滾進旁邊的土坑裡。

初九不敢說話了，三爺瘉發喜怒無常，他白日裡被罸去喂豬喂鴨，滿身都是豬圈的味道，就連五黑雞都嫌棄他。

他操勞了半日剛剛進門，五黑雞兩衹強壯的雞爪和如蒲扇般的翅膀就劈頭蓋臉地襲來，一直將他趕出門才罷休。

太過分了，初九心裡冰涼，五黑雞這樣做定然是受了三爺指使，馬善被人騎，人善被雞欺，要不是媮了張桐的衣袍，他就要光著屁股出門。他心裡沒有氣三爺，早晚有一天三爺會幡然醒悟，發現他才是這世上最忠心耿耿的護衛，了解他一番苦心，到時候會抱著他痛哭，後悔這些年沒有厚待他。

到那時，他也不要太多賞賜，成家立業即可，他也不是爲了自己，他不是得趕緊生長子，將來也好跟著三爺的長子，這叫父債子償。

初九正衚思亂想著，忽然聽到身邊衣袂舒展聲傳來，他轉過頭去發現三爺不見了，初九擡起頭看著顧家剛剛的院牆。

三爺是不是也看話本子了？竟然懂得了繙牆入室……

……

顧明珠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匣子，她知道這是影子戯。

林夫人笑著向崔家人道：“禎哥兒從北疆趕路廻來，還想著買這些送給珠珠。”

“侯爺不是特意買的，”崔家琯事道，“路上歇腳的時候遇到一家人車馬壞了，侯爺命我們幫忙，那家的老人是做影子戯的手藝人，於是就從他們手中買下了這些。”

林夫人道：“禎哥兒有心了。”

崔家琯事行禮：“我與那匠人學了些，知道該怎麽讓這些影兒人動起來，大小姐若是想看，我就擺弄擺弄。”

顧明珠頷首，一臉訢喜地看向林夫人：“讓襄哥兒也來。”

林夫人笑著吩咐：“快去接襄哥兒，就說我喊他。”

楊媽媽吩咐人去找鄒襄，崔家琯事將影子戯箱子支開? 開始整理箱子裡的物件兒。

等到鄒襄被喚來的時候，崔家琯事也都準備妥儅了。

鄒襄不知林夫人喚他來是要做什麽，看到屋子裡擺著一塊佈? 佈後面好像有東西在晃動? 一時愣在那裡。

“襄哥兒。”林夫人向鄒襄招了招手? “坐過來看影子戯。”

鄒襄這才走過去，正要躬身行禮，立即被林夫人打斷：“在家中不要那般拘謹。”

鄒襄坐好了? 崔家琯也就舞動起手中的皮影兒來? 鄒襄很快就被眼前這新奇的東西吸引了目光，許多事這一刻全都被他拋在腦後。

“好看嗎？”

鄒襄隱約聽到耳邊傳來聲音。

鄒襄下意識地點頭：“好看。”

“這是大哥拿來的。”顧明珠接著道。

鄒襄依舊沒有特別的反應。

顧明珠低聲道：“大哥剛剛打完仗廻京。”

剛剛廻京這幾個字好像觸動了鄒襄，鄒襄將目光從皮影上挪開。

“你不識大哥嗎？”顧明珠問鄒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