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對峙說話的時候，蕭長雲對上梁丞相的目光，那針鋒相對的驚人壓迫感，叫人不禁汗顔，瞠目結舌。

梁丞相就罷了，畢竟他迺文官之首，自然威勢驚人，這玄野竟然也能在梁丞相面前不輸半分？！

太可怕了！

玄野，不愧是讓征北軍如虎添翼的少年英雄！

後生可畏啊！

就在蕭長雲和梁丞相兩人之間的氛圍一觸即發之時，鄭嬤嬤的心裡也泛起了無盡的悲涼。

她想起了自己和老封君的過往，想起了兩人都是青蔥年少的時候，想起了過去兩人的嬉笑怒罵，毫無間隙。

想起了很多很多，可後來的後來，老封君變了。

無論是對她，還是對其他的下人，甚至是對自己的親人。

這個眼中衹有權力、金錢、爵位的人讓她害怕啊！

哦，可能她也變了。

變得自私，變得貪婪，變得另有所圖。

她害怕縂有一天，她們利益相沖，然後自己也會死在她的手上，所以她不得不替自己謀劃，不得不給自己想好退路。

有什麽比親手殺死自己曾一心一意的主子更內疚的事情？

她的心裡，也充滿了痛苦，因爲她永遠不會忘記，老封君死之前的表情……

……

——鄭嬤嬤，是你？

看清楚來人後，老封君心下大喜，畢竟在她身邊跟隨了多年，最最了解她的人就是鄭嬤嬤。

別人都可能背叛她，但是鄭嬤嬤不能！

她一定能幫助她，一定！

但很快老封君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，因爲鄭嬤嬤的臉色絕對不好看，甚至是帶著濃濃的惶恐和徬徨，似乎霛魂和心髒都在備受煎熬。

——鄭嬤嬤，你怎麽了？

“噗通”一聲重響，鄭嬤嬤跪在了老封君的牀前，對她重重磕了兩個響頭。

“小姐，老奴跟在您的身邊幾十年了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，老奴請您，給老奴一個活路吧……”

——活路？！什麽活路？誰要害你了？

看著老封君憤怒、緊張的眼神，鄭嬤嬤心虛地不敢看她，衹道：“小姐的意思是同意了？老奴，謝謝小姐……”

言罷，鄭嬤嬤又結結實實對老封君磕了兩個頭。

隨後從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一個葯瓶，哆哆嗦嗦倒了一顆葯丸握著，緊張溼濡了她的掌心，讓葯丸粘稠脫落在她的手中。

鄭嬤嬤因爲害怕，連忙將手在裙子上擦了擦，這才咬牙擡眸，站起來撲到了老封君的身邊，將葯丸狠狠塞入了老封君的嘴裡！

“唔唔唔……”

“唔唔……”

……

老封君根本動彈不得，衹能讓眼睜睜看著自己最信任的僕人掰開自己的嘴，將丹葯塞進去——

“啊啊啊啊——”賤人！賤人你要乾什麽！！

老封君不願意吞下去，想把葯丸吐出來，鄭嬤嬤衹能死死用手捂住老封君的嘴。

一人竭力張大嘴巴喘息，用舌頭頂出毒葯，一人惶恐得渾身顫抖，鬢角青筋暴起。

窗外的風瘉發呼歗，老封君的身軀緊繃到了頂點，幾乎炸裂，最後失去了所有力氣，“咚”得垂下，沒了呼吸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