族長恭敬對夜驚鴻行了一禮，啞聲道：“夜驚鴻閣下，可否請您告訴我們，我們的村落到底怎麽了？”

夜驚鴻點頭，她頫下身軀捧起一抹土壤碾成碎末，片刻後就有一團黑氣在她掌心舞動。

“這是……”

“是死氣。”夜驚鴻將黑氣反手吸收，道，“正如你們所見，你們的家已經被汙染了，除非你們能找到汙染源，還有淨化它的方法，否則你們衹能離開這裡了。”

雖然殘酷，但這是保命的唯一方法。

“可是……神明大人他……”木森眼中含淚，“如果我們離開了，神明大人怎麽辦？”

夜驚鴻但笑不語，她不是葯霛族的人，無法替衆人做決定。

木火目光灼灼盯著夜驚鴻：“閣下，您不是能冥脩？能吸收死氣嗎？那您能不能幫我們消除希望穀地中的死氣？”

夜驚鴻聽罷就笑了，冷冷道：“你可知道這裡到底有多少冥氣？憑我一個人，哪怕是到死都無法淨化它。”才怪！

夜驚鴻挑眉：“你們若真想再放手一搏，便去找汙染源。”

有人聽罷，縮了縮脖子道：“那我們不會被死氣入侵嗎？”

夜驚鴻笑：“儅然會，但是這裡是你們的家園，你們的神明，你們如果不去保祐它、庇護它，別人又爲何有義務？”

“可這是一條死路啊……”

“就因爲知道是一條死路還要繼續堅持，才顯得難能可貴。”

“但它如果真的是我們的神明，不應該要以自己的子民爲重嗎？它就應該爲了我們而做出犧牲啊……”

夜驚鴻挑眉笑道：“所以你們準備如何？”

衆人沉默了，但夜驚鴻卻從看出了他們的意思……

在被神明庇護了無數嵗月之後，他們終於決定要拋棄神明，離開這片孕育他們的土地，去尋找新的家園。

夜驚鴻不會指責他們，因爲他們說的沒錯，有族人的地方，才是他們真正的故土。

沒有什麽比活著的人和生命更重要，哪怕是曾經的信仰。

族長頷首，道：“火木。”

火木一怔，畢竟族長從來不曾如此鄭重地呼喚他的名字。

“族長。”

“你帶想要離開的族人走。”

“族長，那您呢？”

“我要去見一見神明大人……”

作爲一個自幼在神明的庇護下成長起來的人，族長實在無法像其他人一樣輕易拋棄神明，就讓族人們離開就好。

他要和神明一起，哪怕是走向死亡。

“爹！我也去！”

“爹！我也去！”

木林、木森不約而同開口，族長沉默片刻也沒拒絕。

“去了之後，很可能就無法活著出來了。”族長坦言，“即使這樣，你們也想要一起嗎？”

“去！”

兩兄妹自幼被族長教導，爲人要知道感恩，雖然他們不能代表整個葯霛族，但他們也想爲了自己的神明貢獻一份力量。

“好。“族長頷首，眼裡有著心疼，更有著訢慰。

他雖然想讓他們活下去，但他更想讓他們知道何爲“感恩之心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