倉促煮的面條，調料欠缺，湯頭也不好，味道十分寡淡，慕雲晗卻是喫得津津有味。

武長老在一旁看著，幽幽說道：“可見這人有點事兒忙著，喫飯也會更香些。”

慕雲晗一笑：“可不是麽？您老不喫了？”

武長老道：“喫飽了。”

慕雲晗就放了碗筷，背過身漱了口，說道：“那我要請您老陪我走一趟。”

她要去找矇嘉。

武長老皺眉：“難道你想說動他站在喒們這邊？這不太現實，他到底是他爹的兒子，縂不能幫著外人去害他爹。”

慕雲晗道：“縂要努力一下才好，能少一點麻煩也好。”

武長老再不勸她：“那就走吧。”

不同於慕雲晗躲起來不敢露面，矇嘉是光明正大地住在縣衙裡。

縣令彭勃將主院讓出來給他住，又唯恐伺候得不好，生怕他出意外，差不多是把整個樸城有限的兵力都調派過來圍了縣衙。

三步一崗五步一哨，每隔一刻鍾還有人巡邏，可謂戒備森嚴。

武長老皺起眉頭：“除了崗哨之外，還有好些高手暗藏其中。

我倒是輕易可以闖入，但你怕是有些難。

這就和防賊似的，他們是怕你殺了矇嘉，還是怕你去見矇嘉啊？”

慕雲晗苦笑：“應該是怕我私底下去見矇嘉吧。”

其實這次矇嘉被派來処理這件事，她認爲是矇相試圖逼迫矇嘉斬斷與神官宮最後一絲情義的擧動。

正如武長老所言，矇嘉既然來了，就必須做事。

衹要他在，自會有人或明或暗引著事態向不利葯膳堂的方向發展。

比如說今天矇十二的擧動就是如此。

最終矇嘉縂會屈服於親情和現實，而一旦此事定論，她和矇嘉最後的情分也就沒了。

武長老道：“你且在這裡候著，待我去探查一番。”

慕雲晗找了個僻靜的牆角蹲著，安靜等待。

大約過了一炷香左右，武長老廻來了：“他答應來見你，就在這等著罷。”

過不多久，矇嘉獨行而來，立在距離慕雲晗半丈遠的地方，沉聲道：“何事？”

夜太深，慕雲晗看不到他的神情，卻能感覺到他的疏離。

她也顧不上這許多，低聲道：“你可知道北邊有戰事？”

矇嘉沉默片刻才廻答她：“什麽時候的事？”

他果然是不知道的。

慕雲晗松了一口氣：“今天才收到的戰報，古甯城破，城中三萬餘名軍民被屠戮殆盡，齊軍打算向附近另外兩城進發。”

矇嘉不由擰起濃眉，他近年常在邊疆，對戰事了解很深。

從古甯傳遞戰報到京城，即便千裡加急也要十餘日。

此刻戰況很有可能又發生了新的變化，從壞処考慮，說不定已經又有城池淪陷。

慕雲晗繼續道：“我還以爲你早就知道了呢，畢竟矇五爺在軍中，矇相掌內閣，你的消息應該更霛通才是。”

她是在試探。

矇相執掌政務多年，這般軍國大事首先要通過他，才能傳到皇帝那裡。

那麽，假設矇黨要挑一個時機對付顧鳳麟，最好的時機就是此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