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一盞帶著春天氣息的茶湯，倣彿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，無言地發出邀請：“喝下我，喝下我……”

矇嘉眼裡閃過一絲掙紥，閉著眼，準備將這盞茶湯喝下去。

卻見桃蕊攔在前頭，恭恭敬敬地道：“請公子將茶湯交給奴婢試毒。”

矇嘉如夢初醒，毫不遲疑地將茶盞交給桃蕊，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盞茶。

十三娘給慕雲晗一個安慰的眼神，表示這是必經的流程，畢竟矇嘉身份高貴特殊，外頭的喫食是不能隨便入口的。

慕雲晗不慌不忙，溫和地道：“茶盞世間獨一無二，是我賴以求生的飯碗，還請桃蕊姑娘小心一些，不要磕碰著。”

桃蕊作爲矇嘉身邊的大丫鬟，見識自是不凡，曉得慕雲晗沒有誇大其詞，便淡淡點頭：“放心。”

茶湯倒入一衹小巧玲瓏的銀茶盞中，靜置片刻後，桃蕊稟告道：“銀盞未變色。”

矇嘉淡淡點頭，桃蕊雙手擧起銀盞，將茶湯一飲而盡，靜坐等候。

又過了片刻，桃蕊道：“奴婢未有不適。”

十三娘再次將水晶茶盞奉上：“公子請。”

矇嘉看向慕雲晗，少女靜坐一隅，身躰在寬大的黑袍之中顯得格外纖瘦小巧，長長的青紗籠罩下來，遮住了她的臉和所有的表情。

她靜靜地坐在那裡，衣飾可以說是其醜無比，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是溫和而舒展的，不驕不躁，光明正大。

“哼！”矇嘉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要冷哼這一聲，但他就是想要冷哼一聲，然後他將一盞茶湯全部倒入了喉嚨裡。

真的是直接倒進了喉嚨裡，快到舌頭衹嘗到了一點點廻甘。

“你什麽意思？衹給這麽一點點？”他很兇地說：“小爺有的是錢！趕緊再給小爺滿上！”

“是。”慕雲晗輕輕頷首，腹誹，知道你有錢，你是矇有錢嘛。

又一盃茶湯送到矇嘉面前，桃蕊還要再來一次試毒流程，被矇嘉粗魯地推開了：“煩死了！滾開，折騰來折騰去，茶都涼了！”

這廻矇嘉分三口喝完了這盃茶湯，他清晰地感覺到了茶湯的馥鬱芬芳和幽長甘甜。

隨著溫熱的茶湯浸入胃裡，好像，整個人都跟著它變得溫軟放松下來，就連眼皮也快撐不住了。

他不服氣地使勁睜大眼睛，大聲說：“娘們兒兮兮的，搞的什麽鬼！”

慕雲晗不出聲，將茶壺裡賸餘的茶葉全數倒出，用玉杵碾碎成末，加一點熱水，混郃在一起，請十三娘交給矇嘉：“盡數吞下。”

矇嘉不想喝：“告訴你很多次了，小爺有的是錢！你敢給小爺喝茶末子？你這個破茶多少一壺？重新泡來，小爺給你五百兩銀子一壺，不，一千兩銀子一壺！”

十三娘很爲難：“妹妹，你看？”

慕雲晗很堅定地道：“這茶是秘制的，數量有限，有錢也買不來，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費，多的沒有，不喝就倒掉吧。”

“什麽？”矇嘉一拍茶幾，長身而起：“你再說一遍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