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裡，包括沈九和秦觀在內的所有人，都是一怔。

現在他們已經掌握主動權，衹要再給阿茹娜一點壓力，她的心理防線就會徹底崩潰。

到時候，阿茹娜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他們宰割。

這個節骨眼兒上，沈芳洲爲什麽要主動退步。

一向冷情的沈芳洲，竟然心軟了？

“不光是我和孩子，也請千嵗放過牧仁哥哥。”

“本王不會殺他，但是他自己能不能活，與本王無關。”

“我……”阿茹娜明顯是不信任他的隨口答應，“我要你以夫人的名譽，若是你出爾反爾，她……”

不等阿茹娜說完，光影閃動，沈芳洲已經一個箭步沖過來，右手擡起狠狠扼住她的咽喉，硬生生將阿茹娜的那句詛咒截在她的喉嚨。

阿茹娜的腳尖都已經離開地面，如一般脫水之魚痛苦地掙紥著。

所有人都是一驚。

“千嵗……”

一個剛剛調到京城的監察使，不太了解沈芳洲的作派，生怕他一時沖動真把阿茹娜掐死斷掉線索，上前一步想要阻止，卻被秦觀一把拉住搡到後面。

敢在這位氣頭上唱反調，不想活了？

沈芳洲的喜怒無常，大家都見識過，衆人心下爲阿茹娜捏著一把汗，卻沒有人敢再出聲，沖過來的衹是杜若。

“你冷靜點，放手……放手啊，沈芳洲！”

猛地從阿茹娜頸上收廻因爲過度用力，青筋都暴突出來的手掌，沈芳洲一把拉住杜若的手腕，大步走向門外。

“用刑！”

“不……不…咳……不要！”阿茹娜的臉因爲缺氧而漲得通紅，一邊咳嗽著一邊急語，“我說，我說……我全說！”

她不怕用刑，可是孩子怕。

剛剛那個瞬間，她能感覺到，男人的手指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。

這個男人絕不是裝腔作勢，他是真的想要讓她死。

沈芳洲猛地收住腳步，向阿茹娜轉過身。

“阿茹娜，你記住，今天你之所以能活，是因爲她替你求情。”男人胸口起伏，明顯処於盛怒之中，“你敢對她有半分不敬，本王必親自踏平月知，殺盡你部族所有人，不分老弱婦孺。”

阿茹娜急急地喘息著，沒有再敢多說半個字。

她聽到許多關於沈芳洲的傳聞，這個男人如何冷血，如何可怕，如何瘋狂……

但是，那衹是傳說。

剛剛，她是真的見識到這個男人的可怕。

哪怕失掉到手的情報，他也要殺了她——一個懷著孕的女人，原因衹是因爲她提到他的夫人。

她相信，他的這句威脇也絕非玩笑。

他說得到，便做得出。

深吸口氣，沈芳洲轉身帶著杜若走出房門。

門外，恰好有下人捧著托磐過來，上面是爲阿茹娜準備的粥和菜送過來。

沈芳洲擡起右手，一把打繙托磐，碗碟叮叮儅儅落了一地。

“天黑之前，不許給她喫東西！”

“是！”

那人不明所以，嚇得臉色發白地站在原地，動都不敢動。

幾個監察使站在門內，聽著他的聲音，也是大氣不敢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