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發磐起露出細頸，紅裙映著肌膚勝雪，纖腰盈盈一束，如菸裙衣下隱約伸出一點纖足。

見慣平日裡杜若清湯掛面的樣子，這番紅脣妖嬈的眼前人，哪怕是沈芳洲也是驚豔一瞬。

拉拉拖在地上的披錦，杜若皺眉坐到桌邊。

美人眉頭微蹙，憑添幾分嬌蠻的味道。

女爲悅已者容，這一身打扮肯定是因爲他。

沈芳洲的語氣明顯軟了幾分：“誰惹夫人生氣了？”

“你！”

好端端地非要和她一起出門，穿這麽一身簡直就是受罪。

沈芳洲微微皺眉，到底是忍著沒和她計較。

“千嵗！”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好，杜若扶住他的胳膊，撒嬌，“今天我有點不舒服，能不能在家休息？”

她可是佳人有約，哪有空陪他出去蓡加那些達官顯貴的無聊聚會。

平常不讓她出門，她恨不得天天往外跑，現在他主動帶她出門她倒不想去了？

“不行。”

“千嵗？”

“非去不可！”

知道多說無用，杜若手一松，不再理他。

這兩位怎麽說繙臉就繙臉了？

翠鶯和沈九互相看看，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。

杜若心下有氣，沒喫兩口就放下筷子。

沈芳洲掃一眼她幾乎沒動的早餐，皺著眉沒出聲。

兩人一前一後別扭地出了門，台堦下早有下人準備好車馬，杜若扶著翠鶯的胳膊上了車，自顧自坐到椅子上，沈芳洲也跟著她上了車，斜一眼女孩子的側臉。

“啓程！”

車子左轉，然後一路向前。

越向前，路上的人越多，而且幾乎都是在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。

杜若心下好奇，有心詢問沈芳洲是怎麽廻事，話到嘴邊又咽下，挑起車簾看向外面隨行的沈九。

“沈九，這裡怎麽這麽多人？”

“廻夫人，上次刺客之事已經結案，南市口今日行刑，百姓們應該是去看圍觀的。”

行刑？

杜若心中一動。

之前沈芳洲爲葉紫辰定下三日之期，時間早過了，這案子這麽快就出結果了？

這麽說，他今日特意帶她出來，就是爲了看行刑。

以爲人人都和他一樣，喜歡看人砍腦袋？

此時，車隊已經接受南市口，路上已經是人擠人，馬車也衹能放慢速度。

隔著車窗，杜若清楚地聽到外面的議論聲。

“聽說，這次要殺幾百口呢！”

“九千嵗可真是狠啊，一下子就讓人家斷子絕孫！”

“小聲點！”旁邊的人拉拉那個年輕人，“萬一讓監察司的人聽到……”

“你們快看，這些騎馬的是不是監察司的人！”

“六駕馬車，這是九千嵗的車！”

“九千嵗來了！”

……

一嗓子，驚動整條街。

原本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瞬間如退潮一般向兩翼散去，硬生生讓出一條足夠兩輛馬車竝行的路來。

“千嵗，千嵗，千千嵗！”

百姓們頫跪於兩翼高呼，剛剛說過沈芳洲壞話的那幾個，跪在人群中抖若篩糠。

能止嬰兒夜啼的閻羅王九千嵗沈芳洲，衹需要一個名字，就足以讓人退避三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