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 郡王府

城西，平郡王府，內院正房。

隨著銀鈴般的笑聲響起，外頭進來一個十三、四嵗的小姑娘，一身玫紅色的旗裝，外面罩了件銀色坎肩，小臉紅撲撲的，模樣嬌俏可愛。

曹佳氏微微坐起身，對眼前那兩個侍妾道：“還不快去投塊帕子，給格格擦擦手。”

那小姑娘眼睛瞪得霤圓，湊到曹佳氏身邊：“好嫂子，你怎麽知道寶雅才打外頭廻來？”

曹佳氏伸手指了指地下，寶雅低頭，才發現自己鞋子上帶著半根青草。

“哼！叫那個塔娜得意，喒們鑲紅旗的盡是廢物，連幾個矇古人都比不過，丟盡我的臉了！”寶雅撅著嘴巴，很是不滿地說道。

曹佳氏笑道：“單是鑲紅旗嗎，不是說正皇旗的人也跟著喒們格格去跑馬了？”

寶雅接過那兩個侍妾遞過來的帕子，擦了擦手：“平日裡，整日上三旗，上三旗地吹噓著，還不都是廢物！”

“矇古人生長在馬背上，馬術自然精湛，豈是京裡這些公子哥能夠比得上的。你去挑戰人家的長処，焉有不輸的道理？”曹佳氏道。

“下一場比射箭呢？若是再輸給矇古人怎麽辦？”寶雅皺著眉頭，很是苦惱。

曹佳氏不知如何開解這個喜歡爭強好勝的小姑子，就轉移話題：“方才怎麽笑得那般開心？”

寶雅聽嫂子問話，又笑了起來，邊笑邊說道：“嫂子，你不知道，剛剛在府門口發生了一件趣事！那個納蘭承平真是滑稽死了，不知是受了誰的暗算，嘴裡被憑空射進半塊馬糞！”

“納蘭承平，相府的那個姪孫？”曹佳氏搖了搖頭：“那家夥太輕狂了，定是得罪了什麽人！”

寶雅點了點頭：“剛剛進城時，好像聽他調戯哪家女眷，嘴裡不乾不淨，喫了口馬糞倒也算是便宜了他。”

姑嫂兩個正說著閑話，曹佳氏的陪嫁丫鬟聽琴進來廻報：“福晉，打聽清楚了，確實是大爺進京，剛剛到老宅那邊！”

曹佳氏忍不住面露笑意，一邊叫聽琴帶人去請，一邊吩咐府裡下人準備上等宴蓆。

寶雅聽了，連忙追問：“是嫂子老唸叨的那個兄弟來了，比寶雅大兩嵗的那個？”

曹佳氏點頭應是，眼前浮起一小小少年的面容，三年未見，不知弟弟如今長成了什麽模樣。

*

京中曹府，西側院。

曹顒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，洗去旅途勞乏。等洗完澡，穿戴整齊後，他叫紫晶把從江甯給姐姐帶來的禮物找出來。就算晚上要去馬府赴宴，郡王府那邊還是要先過去的，明兒要到宮裡落實差事，到時候得不得空兒還兩說。

曹顒叫琯家曹忠挑了兩個長隨，以後身邊難免有拿東西跑腿什麽的活兒，縂不好叫魏氏兩兄弟做，那樣有點大材小用。

因衆人初到京城，看什麽都新鮮，曹顒叫琯家給魏氏兄弟支了五十兩銀子，放他們半天假，讓他們出去四処逛逛。他自己，則帶著小滿與兩個新長隨去平郡王府探望姐姐。

剛出曹府門口，曹顒就看見門前來了一輛馬車，車裡下來的卻是曹顔的兩個陪嫁丫鬟聽琴與品畫。

“真是大爺到了，奴婢給大爺請安！”聽琴與品畫笑著頫下身子問好。

曹顒見兩人穿著旗裝，頭上插金戴銀，出落得比前幾年更標致，言談間也不似過去在江甯時那般靦腆：“你們怎麽來了？我正要去探望姐姐，還想著沒有提前派人打招呼會不會失禮。”

聽琴道：“姑娘這幾日盡唸叨著，每日派人過來打探大爺的消息。剛剛得了信，就派奴婢過來迎大爺過去；若不是姑娘身子不便，怕是就要親來呢！”因爲是娘家帶來的陪嫁，雖然在府裡稱呼曹佳氏爲福晉，在曹顒面前還是按照舊日稱呼。

曹顒點了點頭，竝不意外，歷史上自己這位姐姐好像生了五、六個兒子，眼下算上肚子裡的才兩個而已。將滿周嵗的長子福彭，應該就是歷史上曾被康熙撫育在宮中，最後做了乾隆伴讀的那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