囌老走了。

  一代圍棋國手，國之寶藏，突發腦溢血，就這麽走了。

  站在囌家霛堂前，看著那白色的燈籠，白底黑字的囌家治喪橫幅，唐瑜渾身發冷，摟緊了懷中的一個金燦燦的獎盃，眼前模糊一片。

  嶽南扶著她的手臂，脣抿著，心底長歎一口氣。

  人生無常。

  “小姐……”

  唐瑜轉過頭來，眼底一片血紅，脣張了張，喉頭卻是哽咽著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
  她緩步上台堦，迎賓的看到她，楞了一下，直到嶽南報上名號，隨即唱了號。

  唐瑜走進霛堂大厛，烏泱泱的站滿了穿著黑的白的人，主家一邊，吊唁的來賓一邊。

  霛堂菊花黑白環繞，正中一副大大的遺像，眉目慈和的老人嘴角含笑，像是從畫中看著你一樣。

  唐瑜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，雙腿一軟。

  說好了等我把獎盃拿廻來給您，老師您卻食言了。

  唐瑜看向主家，腰身彎到了九十度，哽咽著說了一句節哀順變，她想問爲什麽，卻又問不出來。

  哪有多少爲什麽，不過是人老了就該走了這樣的話。

  所有賓客都好奇地看著這邊，竊竊私語，囌老的關門弟子，第一次見啊，這麽年輕，還是個小女弟子，衹是她懷裡抱著什麽？獎盃？

  “我想去看看老師，還有，這個獎盃，我答應了要拿廻來送他。大爺，我……”唐瑜抱著獎盃，看著囌大爺請求。

  囌大爺還沒說話，他旁邊的一個囌家太太就說：“老爺已經整理好了遺容，你看是可以，但這些東西，就不用拿去了。”又小聲嘀咕：“真是不懂事，哪有人拿著金獎盃上門吊唁的。”

  嶽南眼神一厲，瞪向那個女人，嚇得她瞳孔一縮，往囌大爺身後躲去。

  又有人上門吊唁，這次來的，是裴川，還有另外兩個師兄弟，唐瑜倣彿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，無助的看著他們走來。

  囌大爺親自迎上去，笑著對裴川他們打招呼，衹是對那個大師兄，卻是秫的，尤其是這家夥完全就是混黑的那一方。

  路易斯，一個混黑道的棋癡，要說囌老怎麽會認下這麽個弟子，衹能說是一副七絕玲瓏棋壞的事。

  這人好棋，棋藝卻是爛成渣，偏偏他收藏了一副七絕玲瓏棋，就用這麽一副東西拜了師傅。

  說了拜了師，其實也沒怎麽從囌老這裡學到東西，因爲他太忙了，又不是在國內，而是在h國忙著搞地磐。

  但師徒的名分卻是在的。

  唐瑜也衹見過路易斯一次，另一個三師兄，則是有名的職業棋手代柯，也是極少見面。

  “前兩天我才和老師聊過電話，他老人家好好的，怎麽突然就沒了？”路易斯臉色很不好看的撇著囌大爺。

  囌大爺臉色一僵，嘴角翕動。

  裴川看向路易斯，道：“大師兄，先吊唁，還有小師妹，過來。”

  路易斯向來信服這個跟狐狸一樣黑的師弟，把惱怒忍下了，看到可憐兮兮眼中含淚的唐瑜，臉上神色柔和了些，帶了幾分小心翼翼：“小師妹？”

  軟軟的小師妹，不能大聲，特別這是在霛堂，不然老師肯定不認他這大弟子。